一碗汤药下去,偏生与她体内的蛊虫起了冲突。
江佩蓉紧急用了金针,三针封穴,江焰醒来,可是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便大口大口吐血。
再把脉,情况骤然恶化。
江佩蓉亲自下的诊断:毒入肌理,药石无医。
这倒是真的。
那蛊毒本身不要命,只是长年累月的消耗,受体难得常人之寿,加上这次不当用药施针,其命将休并不叫人意外。
墨承影伤重体弱,得知自己的王妃小命难保,一时急火攻心,也吐了血。
这对赫连珏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反正他从一开始的计划里,就没想过事成以后要留江焰活口。
毕竟有了真卿卿,谁还要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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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焰这条命的价值,算是发挥到了极限,连收尸也不必自己亲自动手。
一个孤女,日后以摄政王妃之尊,与摄政王同葬,也是她的福气。
墨承影一定没想到,自己上辈子不能与卿卿合葬、这辈子还是不能。
这便是天意。
一切如赫连珏的计划进行,他控制着蛊虫,又折磨了墨承影半宿,营中传闻王爷吐血如涌,性命危矣。
子时一到,母蛊死,墨承影不再吐血,连呼吸也没有了。
他就那么直挺挺躺在床上。
江佩蓉隔着一层纱帘,当着赫连珏的面施针,墨承影不见任何反应。
沈雁归摇着江佩蓉的肩,张口想说“阿娘你救救他、救救他”,可是除了眼泪,什么也没有。
大半夜的,太医院太医和王府府医全进来,挨个替赫连珏确认了墨承影死亡的事实。
摄政王薨逝。
营地各帐的烛火一一熄灭,锣鼓声响,瞬间全亮。
齐光明等人到了大帐外,不敢相信王爷辞世的消息,不顾君臣之礼,立刻命手下将整个营地团团围住。
同时命人去军营调兵增援。
赫连珏瞧着他们如意料之中,做着徒劳之功。
墨成策含泪提议,“皇叔祖父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定是有人暗害!”
他下令,“皇叔祖父这两日吃过用过碰过的东西,便是一张纸、一支笔,都给我查!细细地查!”
一片孝心,天地可鉴。
齐光明亲自点人行动,查饮食、查餐具、查衣裳……查所有能查之物。
墨成策的人趁机混进去,在大帐内东翻西找,明显是在有目的的寻东西。
冯婉言意料之外地跑进来,哭喊着将人往外轰:
“你们做什么?谁准你们进来的?
王妃昏迷不醒,王爷尸骨未凉,你们怎敢造次?
快出去!都给我出去!”
墨成策他们已经做了大量假账、密令,来指控摄政王党同伐异、指使手下搜刮民脂民膏、草菅人命、,且等着墨承影死后,用他的私印落章,让他身败名裂、而后让他的部下,一个个去下面陪他。
所以眼下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机会,尽快搜出摄政王的私印。
冯婉言的大吵大闹打乱了搜查的节奏,甚至有人开始疑心墨成策的居心。
摄政王刚死,眼下便欺负他的遗孀,墨成策担心日后上位,会被言官弹劾,便看了眼侧妃。
不得不说,赫连珏送给墨成策的这个侧妃,比他自己娶来的大家闺秀更加机灵。
一个眼神,便知道要做什么。
侧妃做出一副伤心模样,口中说着劝慰的话,手上招呼女眷帮忙。
郑金福、方汀她们没动,鸿胪寺卿、大理寺少卿的夫人以及这次狩猎特准过来的定襄侯等几位勋爵家的夫人上前来。
几个人半哄半拉将冯婉言拖开。
能来围场的不是皇亲,便至少是四品上的朝廷命官或者新贵,他们的夫人,怎可能是个痴傻不懂人情的?
夫妻一体,甚至可以说夫家娘家一体。
每一个人的大脑此刻都无比清晰,众位夫人们连哭多少声、声音多大,都会在心里反复权衡,更不要说份外的动作。
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每一步都在算计,绿萼默默将这几位夫人记下。
侍卫将整个大帐搜了一遍,没看到印章。
墨成策悄悄退到无人处,“怎么会没有呢?可是你们搜的不仔细?”
“都查了,就差将地上的土翻一遍了。”
“不可能没有的。”墨成策思量着,“床榻和王爷身上呢?”
“那、那个哑女不让,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