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质接到魏国皇帝书信时,也通知了盱眙太守沈璞。
沈璞这时赶了过来。
他进门闻到一股骚味,有些不解。
臧质便把魏主书信给他看,顺便告诉他:坛子里就是自己准备给魏国皇帝的“美酒”。
见到一旁臧质的随从嘻嘻作笑,沈璞心里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沈璞:“臧将军,你这是决意与魏国大军硬拼一场啦?”
臧质:“沈太守,硬不硬拼,决定权不在咱们。这北虏大军长驱直入、烧杀掳掠,难道还与咱们商量过?朝廷与他们讲和,那是朝廷的策略。这狗虏皇帝手下人割下吾同僚刘康祖将军的头颅,还将本将军三万部众屠灭到只剩900人,我臧某就再无与他讲和的可能。沈太守,你不用患得患失。拓跋贼寇大军在盱眙城四周掎角驻扎,只留北门一条生道,嘿嘿,就算咱们对他像乖宝一样礼貌,他也是要攻打咱们的。因为他盯上咱们的粮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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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璞心中其实也是雪亮的。
拓跋焘攻不攻盱眙,不在于盱眙将士是什么态度,而在于盱眙城防有多大难度。
在缺粮少草的魏军眼里,盱眙城就是一块肥肉。
他们怎会轻易放过?
怎么着他也是要攻打的。
拓跋焘大军将盱眙城三面堵死,故意留下北边空隙,实际上就是下定决心要攻城。
围三放一,这也说明魏军志在粮草,不想与宋军死磕。
他们最希望的是:在魏军猛烈攻势下,宋军由北门突围逃走。
沈璞甚至料想得到:宋军弃城逃跑时,魏军都不会真心实意去追击。
他们的核心意图是入城劫掠:财物、人口…最重要的是粮草。
沈璞只是觉得臧将军的举动未免太粗俗了些。
他并没有阻拦对方的意思。
于是,沈璞笑道:“臧将军,下官同大人你一样,也是主战派。只是,这…美酒,会不会过分了些?”
“胡虏屠杀江、淮、黄区域百姓时,有无考虑到过分?”臧质以直勾勾眼神盯着沈璞。
沈璞脸色变得肃然,道:“是下官错了。臧将军,自此以后,在下当效法将军,对胡虏,讲什么过不过分?……下官这就派人把这美酒给魏国皇帝送过去!”
臧质听了,哈哈大笑。然后道:“沈太守别急。既然胡虏皇帝喜欢玩外交,那咱们也不能输给他。还请沈太守写封信,阐明咱们盱眙城的态度,加把劲气气他。”
“好,好。”沈璞答道:“属下写好信,就连同这坛美酒,以辅国将军您的名义,一起送给魏国皇帝。”
“对,就这么办。”臧质道:“既是以本将军名义,那就骂狠一些。”
二人相视大笑。
随即,沈璞告辞,回去写外交信函,并安排送信、送“礼”事宜。
……
拓跋焘率领十几万大军,在山阳遭到暗算,被山阳太守萧僧珍决堤放水淹了小腿、马蹄,挨了冻,受了一点小小挫折,影响了得胜回朝的好心情。
他掉头包围盱眙城,希望在这里把好心情找补回来。
哪知道,主持盱眙大局的莽汉将军臧质并不配合他。
当白衣胜雪的潇洒尚书郎李孝伯做好了姿态,准备像在彭城那样,迎接同样风度翩翩的盱眙使者时,见到的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匹夫军士。
李孝伯有点懵逼。
他自恃身份,没有上前招呼对方。
盱眙军士抱着酒坛,走到李孝伯跟前,点头致意后道:“王三见过先生。俺是盱眙郡沈太守派来的,任务就是送酒、送信。郡守说:酒和信都是辅国将军臧大人精心准备、送给魏主的。盱眙城军民所有心意,尽在酒、信之中。”
李孝伯对这个穿着低级军士服的粗鄙汉子,连开口的兴趣都没有。
他挥挥手,身后走出两名卫士,一人从王三手里接过坛子,一人接过信封。
坛子以绛色绸缎绑着,红纸封贴盖子,写着一个大“酒”字。看起来还蛮喜气。
信封是羊皮质地,很有档次。
王三送出酒坛、信封,转身就走。
李孝伯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心里并不怪他不讲礼貌。
草芥者耳!
盱眙城没派出高人杰士,李孝伯满腹才情无从展示,颇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