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升起,这秋日的朝阳红彤彤的,不仅很美,而且阳光晒在身上也很是舒服。夏风和鬼司命都醉了,醉在山巅的清风里,醉在秋日的朝阳下,也醉在夏风的酒葫芦里。
鬼司命听完了夏风关于清风的讽刺“劫数”,他是真的乐开了怀,他意犹未尽地问道:“我和施施一样好奇,什么叫没见过大蛇拉屎啊?几个意思?”
夏风脸上带上了一抹乡愁,他呵呵一笑道:“没见过大蛇拉屎,是我的家乡话,意思就是没见过世面,眼界比门缝儿窄,心眼儿比针眼儿小!你说,这清风是不是没见过大蛇拉屎?”
鬼司命一听,顿时笑癫在了山巅,他和夏风一起纵酒高歌,之后二人喝得兴起便乘着冥火虫所化之“云”在这片迷梦一般的大山之中肆意遨游了起来。
也许是兴尽悲来,也许是受秋色的感染,或者又突然想起了那万千轮回劫数中的百态人生。鬼司命酹酒而歌:“九霄歌酒梦一场,九幽魂久忘川游。九曲回肠肠痛断,九龙难挽一回眸。”
夏风一看鬼司命流露出真性情,他忍不住调侃道:“哟,你这恶鬼在这秋色里发了春?说,是不是在那万千轮回劫数中的某一生和哪个女子爱得死去活来?”
鬼司命没有回答,他喝着酒,继续唱道:“过往花开羞且怯,而今流水难回头。不知梦中可曾念?白头独吟已半生。多情多愁应笑我,痴愚何必怨尤人?只是浊泪浑浊酒。孤枕泣血又天明。”
夏风一看鬼司命真醉了,怕他沉寂于那万千轮回劫数中而无法自拔,更担心他会不会就此疯魔了,所以很想打断他。
可是鬼司命好像真的着了魔,他固执地喝着酒,倔强地继续唱道:“从前,我在人海茫茫中看见莲花绽放便觉惊艳了生生世世,来生来世。后来,我发现,众生脚下皆可步步生金莲。而这时,你仍在人海中绽放,我却已在彼岸,再也没有回眸……”
夏风一听鬼司命唱得如此悲戚,生怕他没让烈酒烧穿了肠腑,倒先自个儿把肝肠都痛断了。他赶忙转而接口唱道:“我坐在泥塘边,想洗一洗风尘。可是,这污浊的浅塘啊,竟连我的一双赤足也洗濯不得,反倒惹得一身泥泞不堪。唉……这臭虫和虾米啊,你们怎么还咬了我的脚丫……”
夏风唱了这么滑稽的一出,鬼司命果然乐了,他笑着自嘲道:“谁还不是臭虫、虾米?天道不也还是一尾大龙虾?段火锅常说,这酸甜苦辣人间烟火味,我已经尝够了!呵呵,做人难啊!因为做人不是在难为自己,就是在难为他人,何苦来哉?何况,这世间多的是奸佞小人,做人和臭虫、虾米有什么区别?”
夏风愣了一下,而后喝了几口酒,劝解道:“司命啊,你要懂得和光同尘啊!这世间布满尘埃,你就算有洁癖也无可奈何的啊!所以,你要懂得和光同尘不是?彩虹那么美,光有明媚的阳光也不行啊,不还得有雨雾、阴霾才能折射出梦幻七彩?再说了,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鬼司命才不会轻易信了夏风的“邪”,他一脸嫌弃地看着夏风。夏风也不觉得尴尬,他没脸没皮地说着醉话:“司命啊,你可知道南珠?东珠不如西珠,西珠不如南珠,南珠是天下最美最珍贵的宝珠,有天下第一珠的美誉,更被人们赞为珠中皇后!可是,就是这样的宝珠,那也是珠蚌经过了无数苦难磨砺和无尽的劫数才孕结而出的金丹啊!南珠蚌壳奇丑无比,却在凡尘泥泞中孕出最美的光辉,终成正果,难道咱们还比不上一个蚌壳?”
夏风劝解起鬼司命来那是一套一套儿的,可说是这样说,他喝起酒来却“咕嘟咕嘟”个没完没了,好像要把所有的糟心事儿都一饮而尽似的。
鬼司命好像真的喝醉了,他看着此时的夏风,好像看见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大蚌壳在一开一合地喝着酒,冒着泡儿,还在吹着牛!